婴儿的模样,把自己守在最小的地方,紧绷着弦才能睡着。”
所以现在的贺知澜,也是极其没有安全感,紧绷着弦才能睡着么?
顾夕翎第一次撞破他强大之下的脆弱,心都变得酸涩。
她往床边走,纤瘦的身影就笼罩在墙上,昏昧也单薄。
像薄薄一张纸,风一吹就会破。
可这么柔弱的顾夕翎,这一秒却有了也想保护贺知澜的想法。
是今晚看到了他的周旋,也是今晚进到了这个能为他设身处地哪怕一点的环境
尽管她不自量力,却还是想护他的心疼。
顾夕翎心都揪到皱缩了。
走近之后,她察觉到贺知澜蜷缩着,脸色惨白毫无血色,五官瘦削冷硬的绷紧,他艰难地动唇,想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的哽咽。
低入尘埃的哀叹,顾夕翎听不清楚。
她尝试着走近,却见昏暗里,贺知澜的眼睫很快失控颤抖。
不知梦到什么,他唇色都发白,眼睛紧闭,倏然,紧贴床角的左眼角,缓缓淌下一行泪水。
顾夕翎眼疾手快地想帮他擦掉,却被那抹滚烫烫了指尖。
她无措地想喊他,可哑然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。
只剩狭窄的心皱缩再皱缩,逼近乱奏的心跳。
“贺知澜。”她轻轻喊他。
像是奏效了,贺知澜的眼睫又颤一下。
他气息慢慢放缓,可徘徊在唇边的话,还是吐字不清地说了出来:“妈回家”
我来接你回家。
三番两次终于听清的顾夕翎,捂住嘴,眼泪差点掉下来。
这个话里喊的妈,显然不是孟江漓。
那会是谁,顾夕翎想到了那晚在老宅客厅茶几看到的那张照片,上面的女人,就根本不是孟江漓。
思绪在缠乱里越变越清晰。
顾夕翎都不敢出声了。
可她的存在感太重,似有若无,贺知澜好像察觉到了什么。
慢慢从睡梦里扯回意识,他醉意未散地疲惫地睁开眼,在黯淡里,对上顾夕翎被湿意朦胧的眼。
一瞬间拉长的时间线,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他们彼此。
连声息都在起伏间皱缩,变缓,到再难计数的绵延。
贺知澜麻木困顿地看着她。
他眼底都是还未散去的惶然和疏冷。
可下一秒,雾气散去,他定定地看着她,眼神里更多失去防备的凌乱和卑微。
顾夕翎盯着他的眼睛,第一次,前所未有地厌恶起了这里的一切。
权势、高名,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,值得人这么牺牲。
顾夕翎痛恨,可她更恨自己的软弱无能。
她呼吸发抖,伸手把他抱进自己怀里。
任由他整个人都埋脸进她颈间,醉意阑珊的狼狈,眼泪慢慢淌下来。
烫湿了她所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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